“武十回”中小人物群像研究

摘要：武松的故事是《水浒传》中最出彩的片段，每一次高潮突现，武二郎的心境都不同，林冲自始至终悲情笼罩，鲁智深从头到尾豪气冲天，李逵、阮氏兄弟草根本性，就好放荡撒野，武松是这几种角色的交汇，他的心灵徘徊在民与匪之间，他几次在正道与歧路的边界上挣扎，几次似乎看到了重新生活的希望，但最终绝望。武松的英勇豪迈、慷慨重义、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历来为人们所传诵敬仰。武松的敢作敢为、光明磊落、行侠仗义的英雄形象，时至今日还有许多人将此行为举止的人称为‚武松酒中浸透了英雄豪情，凸显出武松的性格特点，让后人视为楷模。笔者意图通过分析在《水浒传》中与“武松”形象息息相关的小人物，分析作者通过这些武松周围的小人物的描写的写作意图。而目前学界也不乏对“武松”有深入研究的学者。笔者就与本文相关的一些学术论文进行了简要的梳理。

关键词：小人物武松分析

一“武十回”中小人物群像”综合分类进行研究

《武松》，又称《武十回》，根据《水浒传》中武松的故事改编。讲述武松寻兄，路过景阳冈打虎，后参任县土兵都头。其嫂潘金莲与西门庆通奸，毒死武大郎，武松杀死潘和西门后自首，发配孟州。十字坡打店，巧会张青、孙二娘夫妇。天王庙举鼎，结识施恩，因打抱不平，快活林醉打蒋门神，遭张都监陷害，二次发配。蒋门神指使解差中途暗算，反被武松崩刑杀命，夜回孟州，血溅鸳鸯楼。后得张青夫妇相助，改扮头陀前往二龙山。途经蜈蚣岭，翦除恶人吴千与李二头陀。路经白虎镇，误打孔亮，与宋江相会。最后会合鲁智深、杨志等智取二龙山。此十回书，即《景阳冈打虎》、《杀嫂祭兄》、《斗杀西门庆》、《十字坡打店》、《醉打蒋门神》、《大闹飞云浦》、《夜杀都监府》、《夜走蜈蚣岭》、《吊打白虎镇》、《智取二龙山》，号称“虎起龙收”(1)。笔者意图通过分析在《水浒传》中与“武松”形象息息相关的小人物，分析作者通过这些武松周围的小人物的描写的写作意图。而目前学界也不乏对“武松”有深入研究的学者。笔者就与本文相关的一些学术论文进行了简要的梳理。

（一）“武十回”中小人物群像共同点

（1）“偷骨殖何九送丧供人头武二设祭”中的潘金莲、西门庆

书中第二十六回，武松便查明了真相，彻底解决了潘、西门二人的性命。何九叔假昏，听夫人言，收下武大骨殖并西门庆给的十两银子。武松回家，引何九叔，郓哥到县府告状，知县得了西门庆贿赂，把武松驳了回来。武松酒请四邻，寻下淫妇、王婆口供，挖了金莲心肺五脏，割下狗头，又到狮子楼把西门庆倒跌街心割下头来，并金莲头一处供于武大灵前。此一回中的潘金莲，经历了遇人不淑，误入歧途；不满婚姻，向往爱情；敢于选择，自酿苦果的过程，终于因为残杀亲夫而被残忍杀害，结束悲情人生，潘金莲一生实则也是一步步演绎出封建社会下的女性的人生悲剧。而西门庆，自幼家境很好，经商世家养尊处优，造成他性格上的自以为是，妄自尊大，比较油滑的特点，典型的公子哥作风，他的经济头脑不错，也比较喜欢投机生意，但是好猎渔色，色高胆大，导致了壮年被杀的结局。

（2）“施恩重霸孟州道武松醉打蒋门神”的蒋门神

快活林醉打蒋门神一节，可谓精彩异常。武松被解到平安寨后，却听得施恩

的许多冤屈。那施恩原有一座快活林，却被那蒋门庆给强夺了去。“那厮不特长

大，原来有一身好本事，使得好枪棒；拽拳飞脚，相扑为最。自夸大言道：‘三年上泰岳争交，不曾有对；普天之下没我一般的了！’因此来夺小弟的道路。小弟不肯让他，吃那厮一顿拳脚打了，两个月起不得床。”武松平生最是侠义心肠，专爱打抱不平，听了以后，不顾身体状况，当即要前往。你听：“凭着我胸中本事，平生只是打天下硬汉、不明道德的人！”到了快活林，先是故意找茬，然后将蒋门神的老婆一下子扔进酒缸里。那酒保，“提”过一个来，两手“揪”住，也望大酒缸里只一“丢”，都装在了酒缸里了。另一个酒保，也落得个同样的命(1)何心:《水浒研究》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5，147页第14行

运。可谓打得淋漓尽致！蒋门神来了之后，你看武松：“说时迟，那时快；武松先把两个拳头去蒋门神脸上虚影一影，忽地转身便走。蒋门神大怒，抢将来，被武松一飞脚踢起，踢中蒋门神小腹上，双手按了，便蹲下去。武松一踅，踅将过来，那只右脚早踢起，直飞在蒋门神额角上，踢着正中，望后便倒。武松追入一步，踏住胸脯，提起这醋钵儿大小拳头，望蒋门神头上便打（1）。蒋门神实则是《水浒传》中一大批封建统治阶级的走狗和帮凶的代表，卖身求荣,出谋划策, 凭借一孔之勇而夜郎自大，积极地维护封建统治和封建社会秩序,帮助恶势力导演和制造了一幕幕惨绝人寰的人间悲剧,最终也落得身败名裂、让人唾骂的可耻下场。

（3）“张都监血溅鸳鸯楼武行者夜走蜈蚣岭”中的王道人

王道人出场在血溅鸳鸯楼这一回后。武松夜走蜈蚣谷，趁着月色，看见一座坟庵，一个道士正搂着一个妇人在看月戏笑，实则是王道人将张太公一家都害了性命，把张太公女儿强骗在蜈蚣岭坟庵里住。又在别处掳掠道童。武行者看了，“怒从心上起，恶向胆边生”，“这是山间林下，出家人却做这等勾当！”便去腰里掣出那两口烂银也似戒刀来，把那个道童和道士全给杀了，救了那个妇人，放她走了。原著中对于王道人的描写并不算多，不过寥寥几笔，个性立显。毫无疑问王道人是一个欺男霸女、作恶多段的歹人，同样有坏人的劣根性，但是也算艺高胆大。

（二）“武十回”中小人物群像不同点

（1）清河县一拳打晕当地一名恶汉

这正是因为武松的好打不平引起来的，为了伸张正义，一拳将对方打晕了，而武松误以为将其打死了，一方面因为怕吃官司，另一方面还因为其当时是有些

害怕的，可见当时的武松还是具有一些英雄潜质的普通人。

（2）飞云浦击杀了两个官差和两个蒋门神得意弟子

武松在孟州因遭张都监陷害，被刺配恩州。在荒僻之地飞云浦因公人受师傅蒋门神指示要害武松，武松立于桥头假意观望，两名提刀的公人刚要从背后下手，却被武松一脚一个踢入河中。另两个公人扭头就跑，武松扭断木枷，冲过去将二人擒住。原来，这几个人就是蒋门神的手下，此次武松受诬，完全是蒋门神与张团练勾结张都监一手策划。武松闻言大怒，将四人斩杀后，折回孟州，血溅鸳鸯楼。

（3）征讨辽国时徒步诛杀辽国十二星耀大将之一的耶律得重

耶律德重乃辽国皇帝的兄弟，蓟州守将。其摆出各种阵形与宋江军作战，尤其是是五虎靠山阵法，交战中却失了二爱子耶律宗电，撤退。后耶律德重在混天阵中担当太阳将出击，被武松斩了首级。

（4）征方腊一个照面徒步斩杀了方腊军团的三大王方貌

梁山军进兵润州．为守将吕师囊所阻，随后得知江南陈观要降方腊．便杀了陈家一门，然后扮作陈家人欲混入润州，未果。梁山军于城里四门发起混战。已混入

（1）茅盾.谈《水浒》的人物和结构[J].文艺报，1950, (2) 21页

城中的李俊等人四处放火接应，不久，梁山军夺得城池。吕师囊弃城逃走。

梁山军分兵并进，卢俊义率军攻打宣、湖二州，宋江率军攻打常、苏二处。吕师襄领军退保常州，会合常州统制钱振鹏。关胜领军大战钱振鹏。随后，宋江军在朝廷旧官金节的帮助下里应外合夺得常州，吕师襄逃往无锡（1）。卢俊义率军夺得宣州。

宋江率军夺得无锡，杀了吕师囊，随即进兵苏州，急切问攻城不下。李俊带着童威、童猛过太湖去探路，在榆柳庄结识四好汉，七人还结为兄弟。在四人的帮助下，宋江军计夺苏州，杀了三大王方貌。阮氏兄弟率水军也夺得苏州、常熟、昆山。

二、《水浒传》中为何围绕“武松”写这些小人物

武松不仅是一个英雄的形象，而且是一个复杂的形象，在他的身上存在着某种暗示：中国传统文化中有盛极而衰，物极必反的观念，这种观念在武松形象上得到了验证和暗示。再英雄的人物也有会做抢人酒喝、夺人肉吃、无事生非地去做打狗这样不光彩的事;酒量再大也有喝醉的时候，而且是烂醉如泥。武松又回到了“原地”（2），回到了他未出名时候的形象。正因为有这样的验证和暗示，才使得武松的形象更加丰满、也更加令人信服。

（一）突出武松骁勇善战

从文学意义上讲，通过对次要人物的侧面描写来反衬主要人物的个性特点，更容易凸显人物形象，更具有深入人心的感染力。举几个例子来说明吧，快活林醉打蒋门神一节，是作者有意渲染的一大重笔，意在突出武松的神勇，仗义。其描写与景阳冈打虎有异曲同工之妙。都着重写了武松醉酒的场面，而通过与蒋门神的对比反衬，不过寥寥数笔，将人物的神勇非常生动的表现了出来：武松与施恩商定，在去快活林的一路上有多少酒家就喝多少酒家的酒，每家三碗，而一路上共有酒家约十二三家，总共要喝三十五六碗酒，这在施恩看来，简直是不可能，但武松却说明正需要这三十多碗酒，自己才能将十分力气都使出来。果不其然，武松带着十分醉意，大闹快活林，闹得十分开心惬意，打服了蒋门神，夺回了快活林（3）。与景阳冈的十八碗酒相比，简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二）为武松形象“加酒加色”

武松正直、豪迈的性格，再由于武松对黑暗腐朽的封建王朝看得透彻，对黑暗现实早已满腔怒火，一触即发。他有抗争现实、改变现实的强烈愿望，使得武松嫉恶如仇，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于是这《武十回》中，从打虎英雄的开端，到醉打蒋门神，血溅鸳鸯楼，一路上杀将下来，一件件事情的发生，一个个小人物的衬托，使他的侠义形象一步步地得到充实，变得丰满。

（1）马成生.《水浒通论》.杭州:浙江古籍出版社，1994.39页第7行

（2）（美)浦安迪.明代小说四大奇书.(沈亨寿译)，上海:三联书店，2006.357页12行

（3）黄霖主编.20世纪中国占代文学研究史·小说卷.东方出版中心，2006.287页9行

还是要提武松大闹飞去浦一节。武松真心跟着张都监，不想被他设了一个圈套，反被陷害入狱，差点要了他的命。不想在发配恩州牢城时，两个公人又受贿赂，要在路上结果武松性命。快到飞云浦的时候，又来了两个提朴刀的。武松早已知道内中原由，假装要解手。等到那两个提朴刀的走近一步，却被武松叫声“下去！”一飞脚早踢中，翻筋斗踢下水去了。这一个急待转身，武松右脚早起，扑嗵地也踢下水里去。那两个公人慌了，望桥下便走。武松喝一声“那里去！”把枷只一扭，折作两半个，赶将下桥来。那两个先自惊倒了一个。武松奔上前去，望那一个走的后心上只一拳打翻，就水边捞起朴刀来，赶上去，搠上几朴刀，死在地下；却转身回来，把那个惊倒的也搠几刀。这两个踢下水去的才挣得起，正待要走，武松追着，又砍倒一个；赶入一步，劈头揪住一个，喝道：“你这厮实说，我便饶你性命！”那人道：“小人两个是蒋门神徒弟。今被师父和张团练定计，使小人两个来相助防送公人，一处来害好汉。”武松道：“你师父蒋门神今在何处？”那人道：“小人临来时，和张团练都在张都监家里后堂鸳鸯楼上吃酒，专等小人回报。”武松道：“原来恁地！却饶你不得！”手起刀落，也把这人杀了；解下他腰刀来，拣好的带了一把；将两个尸首都撺在浦里；又怕那两个不死，提起朴刀，每人身上又搠了几刀（1）。这几个“搠”，形象鲜明地写出了武松疾恶如仇的性格特点。如此恶人，怎么能不多搠几刀呢！虽然他们只是公人，只是恶人的奴才，但是他们助纣为虐，着实可恶中，着实该搠！搠得淋漓酣畅！

其后便是血溅鸳鸯楼。在飞云浦，当时武松立于桥上寻思了半晌，踌躇起来，怨恨冲天：“不杀得张都监，如何出得这口恨气！”便去死尸身边解下腰刀，选好的取把来跨了，拣条好朴刀提着，再迳回孟州城里来。为了洗尽心中的不平，他便是逢人便杀。杀马夫、杀丫鬟、杀张都监、杀张团练、杀蒋门神、杀亲随、杀张都监夫人、杀张都监儿女、杀张都监养媳……，月光里，烛影中，刀光霍霍，腰刀砍缺了口，再换朴刀，杀，杀，杀，走出中堂，拴了前门，折返回来，再寻着了两三个人，都搠死在房中。虽然他杀人杀得过了火，好多无辜的人也跟着补他杀死，但是我们从中却可以看出武松是个嫉恶如仇，英勇豪迈，铁骨铮铮的英雄形象。特别是听到张都监说到：“那厮敢是死了。只教在飞云浦结果他。”张团练道：“这四个对付他一个有甚麽不了！——再有几个性命也没了！” 武松心头那把无名业火高三千丈，冲破了青天，手起刀落，一一把这些恶人给结果了。唯有这个杀，爽快的杀，才能深刻地揭示出武松的英雄豪迈形象（2）。正如武松所说的：“我方才心满意足！走了罢休！”撇了刀鞘，提了朴刀，出到角门外，拽开脚步，倒提朴刀便走。

武松的侠义是处处都能表现出来的。血溅鸳鸯楼后，武松夜走蜈蚣谷，趁着月色，看见一座坟庵，一个道士正搂着一个妇人在看月戏笑，武行者看了，“怒从心上起，恶向胆边生”，“这是山间林下，出家人却做这等勾当！”便去腰里掣

出那两口烂银也似戒刀来，把那个道童和道士全给杀了，救了那个妇人，放她走（1）张同胜：《水浒传》诊释史论.山东大学博士论文，2007.16页18行

（2）侯会《水浒源流新证》北京，华文出版社，2002 69页13行

了。可见，只要是恶事，他便义愤填膺；只要是恶人，他便要锄奸务尽；只要是善人，他便要出手相助。这就是锄恶扶善。因此，武松的侠义具有广泛性的特点，是受到人们认可的。

当然很多小人物的“无辜”，也反映出了武松身上的一些不足之处。他杀人，有时未免鲁莽，有些无辜者也死于他手上，这就说明武松身上也存在着绿林好汉滥杀无辜的黑点。于是，有些人对武松产生了不满，特别是大闹飞云浦和血溅鸳鸯楼，人们数着他所杀的人，大闹飞云浦中一举诛杀两个公人、两个杀手；血溅鸳鸯楼中，杀马夫、杀丫鬟、杀张都监、杀张团练、杀蒋门神、杀亲随、杀张都监夫人、杀张都监儿女、杀张都监养媳……在复仇的血腥杀戮中，武松杀昏了头。人们评武松的时候便说，武松复仇情可恕，冤魂泪难收（1）。确实，武松太滥杀无辜了，杀人都杀得失去了理智。这是武松身上我们看到的局限，但我们不能以偏概全，就因此而否定了武松的侠义。武松的侠义，历来是人们所公认的。他的这种侠义，就是他的闪光点。正是他的这种侠义，使得人们可以看清社会的黑暗腐朽，封建制度的虚伪和残酷。使得人们可以看到革命的火炬燃燃升起。武松的那些阴暗面，丝毫不会损伤他作为完美义侠的形象。

参考文献

学术期刊类参考文献：

【1】茅盾.谈《水浒》的人物和结构[J].文艺报，1950, (2)

【2】洪克夷.宋元时代的水浒故事[J].杭州大学学报，1978, (3) .

【3】李葆嘉.《水浒》一百零八将绰号绎释[J].明清小说研究，1991, (3) .

学术著作类参考文献：

【1】黄霖主编.20世纪中国占代文学研究史·小说卷[M].东方出版中心，2006.

【2】（美)浦安迪.明代小说四大奇书[M].(沈亨寿译)，上海:三联书店，2006.

【3】何心《水浒研究》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5

【4】侯会《水浒源流新证》北京，华文出版社，2002

【6】马成生.水浒通论[M].杭州:浙江古籍出版社，1994.

学位论文类三考文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