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本文的主要内容是:由吴语的主要地区上海和杭州两地说起,开始逐一介绍吴语的构词特点。再从吴语的发声特点上,介绍吴语和普通话的区别。然后以上海和苏州两地为例,用一些简单的例句更深层说明吴语和其它方言的区别。文章的最后,再对我国吴语的未来发展方向进行一个构想建议,以促进我国方言的发展。
[关键词]方言、现代汉语、词汇、语法、官话、吴语
吴语、湘语、赣语、徽语、粤语、闽南语、客家话等,是中国南部方言的主流,基本涵盖了中国长江以南地区的所有语言。和官话相比,现代吴语保留更多古音因素、保留全部浊音、保留平上去入的平仄音韵、保留尖团音分化、保留较多古汉语用字用语。吴语语音、语调、语境和普通话差别大,词汇和语法独特。吴语各地区之间的差异主要表现在语音、词汇、语法各个方面,特别是语音方面最尤为突出,其次是词汇方面。语法结构的差别细微而含蓄,比较难以发现。从历史、文风、语言特性分析,吴语极近中古华夏雅言,吴语的整齐八声调是为古汉语正统嫡传,下面就做一下简单的介绍。
一、吴语的主要地区分布简介
吴语是以上海话为共通语、以苏州音为标准音、以江南群城方言为基础方言、以八调清浊等正统存古的自然语言为古典语法规范、以江浙民系作家开创的白话文为现代语法规范的江左江南汉民族共同语。通行于吴越江南,是江南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
2.1上海话
上海话属于太湖片。是现代吴语地区的最有影响力的方言。这不仅是因上海的城市地位,更是由上海话的历史形成和特点决定的。上海旧属松江府,曾隶属嘉兴辖下,语言以嘉兴话为主。松江府成立后,松江地区方言在嘉兴话的基础上独立发展,形成吴语中发展相对滞后的松江话。根据《松江府志》记载:明代是“府城视上海为轻,视嘉兴为重”。而到清朝则是“府城视上海为轻,视苏州为重”。苏州话因其权威性和丰富的文学形式对上海话也有过重要影响。
人口迁移是造成上海话语音简化并成为各地吴语“最大公约数”和代表音的最重要的原因之一。而与过分北方化导致连其他吴语区人口都难以理解的杭州话相比,上海话的语音、词汇和语法结构都十分易于其他吴语使用者理解。所以上海话有成为吴语起码是北吴语地区的通用语的基础和趋势,曾经在1980年代前成为长三角地区通用语。目前由于推广普通话,上海话在吴语区的影响力有所降低,主要原因是强制推广普通话,使得普通话取代了方言的作为主要的沟通工具。
2.2杭州话
杭州话属于太湖片。具有吴语的一般特征,但受官话的影响很大。杭州方言受外来影响最大的要数宋朝迁都临安。
据李心传《建炎以来系年要录》载,进入杭州的北方居民已超过当地人口。当时南渡士民带来的以汴梁为主的当时宋朝的北方“官话”,对南方本地话施加影响。终于使杭州话在语音、词汇、语法方面起了很大的变化,染上了浓厚的宋朝时的北方话色彩。清政府被推翻后,旗下营被迫解散,数量众多的旗人子弟和随军家属便混入杭州的普通百姓之中,他们浓重的北京“官话”,进一步使杭州话受到影响。
再次,对杭州话影响较多的是以绍兴话为代表的临绍方言,杭州与绍兴的依存程度类似上海与苏州,在杭州大部分方言均已北方化的背后,仅存的吴语残留基本上全部来自于绍兴话。无怪乎学界认为杭州方言是“具有吴方言外衣的南方官话”。实际上由于长期以来人口流动和经济交流杭州方言受到周边吴方言地区的影响也不足为奇。绍兴有句谚语:“经济人断勿得杭州路”,是说绍兴人来杭贩卖物品或经商定居的多,而且占据了当时杭州主要的上流社会。杭州也有一句谚语:“杭州萝蔔绍兴种”,是说有很多杭州人的祖籍在绍兴地区。绍兴人多了,绍兴话对杭州就有了影响。
一般来说,来自南方官话地区的人口,由于语调和不少词汇与南方官话相似,甚至一些单词读音皆非常相似,只要对吴语的语法和一些特定词汇稍加熟悉,听懂杭州方言相对较为容易,而来自北方地区的官话人口则依然很难理解杭州话,甚至认为和其他吴语听感几乎一样,并没有多大区别。
二、吴语的构词特点
2.1名词的构词特点
2.1.1前缀“阿”和“老”
“阿”在浙北、宁波、舟山、温州等地,常用它做名词的前缀。金华、衢州一带很少见到。普通话里更没有这种组合。其用法有下面几种。 阿用在亲属称谓前表示亲昵。如:阿爷、阿娘、 阿爹、 阿姆、阿叔、阿伯、 阿婶、阿哥、阿嫂、阿弟、阿姐、阿妹、阿婆等用在人名前表示亲昵。单音节名字,“阿”加在单名前,双音节名字“阿”加在后音节前。如: 孙德可以叫成阿德,马鹏可以叫成小鹏。“老”字在浙江吴语中用得较普遍,其中有的用法与普通话相同。它有下列三种用法。例如用在排行前。如老大、老二、老三。用在名词性语素前,如老婆、老财、老虎灶、老虎窗、老鸦、老大。用在姓氏前,表示尊敬之意。如老李、老陈、老王、老方、老钱、老黄、老程、老张。
2.1.2后缀“子”和“头”
嘉兴、湖州、绍兴、宁波、舟山等地,“子”尾较为丰富,因为这些地区的“儿”尾用得极少,“子”尾就自然增多了,这符合语言发展过程中互相补偿的规律。舟山话里有一首顺口溜:“正月剥瓜子,二月坐轿子,三月放鹞子,四月种田插秧子,五月吃粽子,六月扇扇子,七月鬼王挖银子,八月月饼嵌馅子,九月重阳吃团子,十月门蟹生膏子,十一月里落雪子,十二月财神菩萨收银子”。再例如,架子、帽子、杏子、桃子、李子、房子、票子、炉子、帐子、裤子、钩子,从以上例子中可以看出,普通话里有些不加词尾的,吴语里加上了“子”尾,普通话里有些带“儿”尾的,吴语里也用上了“子”尾,甚至一些时间名词,吴语里也可以带“子”尾。可见普通话和吴语虽然都有“子”尾,但具体用法不同。普通话里有些不带后缀的,吴语用“子”尾,例如哑巴、蚊帐、学生、今天、明年,可说成哑子、帐子、学生子、今朝子、明年子。
2.1.3吴语里“儿”的运用
普通话里有些带“儿”尾的,小刀儿、小辫儿、李儿、桃儿、碟儿,吴语可说成小刀子、小辫子、李子、桃子、碟子。“儿”尾 在浙江吴语里,大部分地区都有“儿”尾或相当于儿尾功能的儿化变音。如浙江太湖片作儿尾时即将儿附加在词根之后,前音节不受儿尾的影响而产生音变。浙江太湖片的儿尾除杭州、余杭等地有儿尾外,其他地方的“儿”尾基本消失。杭州话里的“儿”是个独立的音节,构词的语素。杭州城外的余杭等地的“儿”,作儿尾时,也是独立的音节。如余杭 “女孩儿’叫囡儿;“男孩儿”叫男儿头;海宁的“女孩儿”叫囡儿等。杭州话里的儿尾是: 凳儿、索儿、筷儿、花儿、小伢、、姑娘儿、八哥儿。温州、永嘉、瑞安等地都有儿尾,而且儿尾词很丰富。儿读内。作儿尾时即将儿附加在词根之后,“儿”是个独立的音节,构词的语素。如:麻雀儿、男孩儿、羊儿、头儿、袋儿。各点儿尾的发展情况不尽相同,“儿”的读音也有差异。如丽水读由,常山、宣平读吡。儿尾的情况也不同,如丽水用相当于儿尾功能的小称变调;常山的“小孩儿”叫小囡儿。义乌小片的儿尾 “儿”白读念呐,儿尾是粘附在词根的末尾,并成为前音节的韵尾,同时使儿尾前的元音变成长音,将两个音节融合在一起,但尚未完全融合,因此还可以看出两个语素的痕迹。武义话里的儿尾 武义话里的“儿”它有两种变音形式;一种是变韵,一种是小称变调。所谓变韵,即是将儿变成前音节的韵尾,并使韵母产生音变。儿化时将浊声母清音化,同时用紧喉短降调表示。它的变调规律是:不论何调,表示儿化时均用紧喉短降调。
2.1.4吴语里“头”尾的运用
吴方言里的“头”尾,用得最广泛,普通话里用头尾的,不用词缀的,甚至有些用子尾、儿尾的,吴方言里也可以用头尾。吴方言里的“头”尾,构词能力很强,许多名词性、动词性、形容词性、数量词性、方位词性的语素加“头”都可以构成名词。例如:名词性语素加头,如:斧头、鼻头、牌头、砖头、灶头、瓶头、梨头、被头等。动词性语素加头,如:听头、想头、望头、讲头、派头、来头、赚头等。形容词性语素加头,如:弯头、酸头、大头、虚头、高头、低头、独头等。词性语素家头,如:尺头、支头、斤头、分头、块头等。数量短语加头,如:一角头、一分头、十元头、一只头、独回头、七间头。方位词性语素家头,如:东头、西头、里头、外头、前头、后头、上头、下头。在武义话里“头尾”还可以用作后置方位词。如:头头、 房头、被窝头等。 吴方言里的“头”尾用法与普通话有许多差异。现分别对比如下:普通话里不用词缀的,吴方言里用头尾。如: 普通话里“太阳、砖、灶、虚、老实、分、角、斤”,吴语说成日头、砖头、灶头、虚头、老实头、分头、角头、斤头。普通话里有些用“子”尾的,吴语用“头”尾。如普通话里瓶子、斧子、被子、鼻子、领子, 吴语说成瓶头、斧头、被头、鼻头、领头。普通话里有些用“儿”尾的,吴语用“头”尾。如:盖儿、梨儿、调儿、摊儿、小瓶儿、一分儿,吴语说成盖头、梨头、调头、摊头、小瓶头、一分头。
2.2动词的构词特点
吴方言里的动词构词法与普通话相比,有下列几条特点。
2.2.1 “看”的用法
“看”在吴语里可以作重叠式动词的后缀,表示“试试”的意思。浙北吴方言、宁波、舟山一带大多这样用。如:吃吃看.想想看 用用看敲敲看说说看穿穿看做傲看等。 在遂昌、武义、宣平、永康等地的方言里,用“望”,不用“看”。如:“讲讲望”,“写写望”。其中永康的“望”,语音也起较大变化。三门等地用“相”,如“忖付相”,“用用相”。平阳等地用“亲”,如“望望亲”。黄岩等地用“起”,如“想想起”,也用“相”,如“望望相”。 义乌等地用“起儿”。例如:食食起儿、 想想起儿、敲敲起儿、穿穿起儿等。在义乌话里,“起儿”还可以用在“动动宾”之后。如“望望中医起儿”、“洗洗油渍起儿”、“做做生意起儿”等。还可以用在“动趋动”之后。如“读落去起儿”、“拉上来起儿”等。
2.2.2动词的重叠式
吴方言里的动词重叠式,就形式而言,与普通话基本相同。如信寄寄就来;让我看看再话;饭食食再去,这种动词的重叠是表示动作的完成,如“寄寄”是说“寄了”,“看看”是说“看了”,“食食”是说“吃了”。这种用法不见于普通话,就是温州、台州、丽水等地也不这样用。又如:门关关好;地扫扫干净;话讲讲灵清。 这种动词的重叠是表示强调之意。这种用法也不见于普通话。以上句子如用普通话来说,要换成“把字句”。即把门关好;把地扫干净;把话讲清楚。 在武义、义乌等地的方言里,动词重叠还可以构成一种“是非问”。如呵本书侬望望;侬饭食食。如果谓语动词是双音节的,则由前一音节重叠。如绍兴话里说,“诺欢欢喜?”如果谓语前有能愿动词,则由能愿动词重叠。如武义、义乌等地说:“肯肯来?你敢敢讲?”等句。
2.2.3“记”的用法
“记”在吴方言里可以是动词,也可以是量词,还可以做动词的后缀,表示行动的往复之状,给人以生动形象之感。这种间隔重叠式不见于普通话。现以义乌为例说明如下: 摆记摆记、漂记漂记、跷记跷记等
2.3形容词的构词特点
吴方言里的形容词构词法与普通话相比有不少差异。如词根加叠音后缀,吴语里的单音节形容词能附加叠音后缀,以表示形容程度的轻微。这种构词法能产性很强,运用也比较广泛,但在普通话里用得较少。现举例如下: 红稀稀、白脱脱、灰朴朴、绿郁郁、黄古古、蓝吉吉、黑黜黜、甜咪咪。还有词根加八勒在吴方言里的部分双音节形容词之后,可以附加后缀“八勒”,以表示形容事物的状态。这种构词法在浙北、宁波、舟山、义乌等地用得较多,但在普通话里没有这种用法。如: 罪过八勒、危险八勒、龌龊八勒、碎人八勒、花里八勒、伤心八勒、泥腥八勒。还有重叠式形容词,形容词的重叠形式,在吴方言里较为发达,但也有一些重叠式跟普通话不同。除温州、台州等地外,浙江其他许多地区,单音节形容词的前加成分都可以重叠起来。其重叠成分可以是名词性的,也可以是量词性的。重叠以后,意义虚化,往往不能照字面解释。一般说,名词重叠的表示“很、非常”之意,量词重叠的表示“每一”的意思。例如雪雪白、冰冰冷、笔笔直、腊腊黄、血血红、墨墨黑、簇簇新、石石老、日日大、只只红、样样好、步步高、株株活、件件新、节节长、个个大。在温州等地的方言里,单音节形容词重叠之前可以再加成分,表示加深形容的程度。这种构词法不见于普通话。例如:雪白白、笔直直、稀薄薄、铁硬硬。在浙江各地,有一种嵌音式形容词。即形容词中间嵌一个“打”字,以强调形容词的确实性。这种构词法也不见于普通话。例如:实打实、直打直、明打明、紧打紧、平打平、亮打亮、稳打稳。在温州、处州一带的吴方言里,形容词中间还可以嵌上一个“显”字,以加深形容的程度。这种构词法也是其他吴方言里没有的,更不见于普通话。如: 好显好、热显热、冷显冷、明显明、气显。在吴方言里,有些单音节形容词,重叠起来修饰动词谓语时,后面可以附加“叫”尾等。这种构词法,普通话里也有,如“好好儿地”、“快快儿地”、“慢慢儿地”。但吴方言里用得较多,而且各地的词尾也各不相同。杭州、嘉兴、湖州、宁波、绍兴、桐庐、分水等地常用“叫”尾。共同的用例有: 好好叫、慢慢叫、轻轻叫。嘉兴、湖州、平湖、加善、桐乡、海盐等地还可以说:省省叫、 细细叫、杀杀叫、舟山话里用不同词尾。如:好好娘、慢慢叫、轻轻咕。用“儿尾” 遂昌、云和、松阳、龙泉、开化、龙游、衢州等地用“儿〔耳i〕”尾,跟普通话里的用法相同,只是“儿”的读音不同罢了。其他地方还有用“氏”尾、“记”尾“当”尾的。如:临海、黄岩等地说:“好好氏”;三门等地说:“慢慢记”;武义等地说:“好好当”等。 综上所述,吴语里的构词法与普通话相比,确有许多不同之处。弄清这些不同之处,对于进一步研究汉民族共同语,研究汉语的发展史,更好地推广普通话都是很有意义的。
三、吴语的语音发声特点
从历史、文风、语言特性分析,吴语极近中古华夏雅言,吴语的整齐八声调是为古汉语正统嫡传。和官话相比,现代吴语具有更多古音因素,诸多字音与古代韵书吻合。吴语保留全部浊音,其发声特点主要体现以下几点:
3.1塞音
塞音又叫爆发音、破裂音,是一类辅音的通称。发塞音的时候,两个发音部位紧靠在一起,完全堵塞气流通路,然后突然打开发声。比如汉语拼音里的p、t、k就是塞音。
同样部位发出的塞音,由于发音时呼气的强度不同,或者发音器官参与的程度不同,发出的声音也不同,在不同的语言里,这些不同可能影响到对于意思的理解,于是构成互相对立的音位。
在普通话里,呼气强度的不同构成一对对立,称为送气和不送气,比如 邦、乓,当、汤,刚、康。
在英语里呢,声带参与程度的不同构成一对对立,通常称为清浊对立。清就是声带不振动,声音清亮浊音声带振动,声音浑厚,而呼气强度的不同并不构成音位意义上的对立。所以印度人的英语虽然把很多送气的清辅音发成不送气的,但是并不影响英语人士的交流,而对大多数中国人来说,这种不送气的清辅音很别扭,极容易和浊音混淆,原因就是大多数国人对送气和不送气敏感,而对清浊对立不够敏感,换句话说,浊音和不送气的清音听上去一样。
但是上面这种印式英语对有吴语基础的人来说虽然怪异,却还不至于构成混淆,为什么呢?因为吴语的塞音是三分的,就是说吴语里不仅有送气和不送气的对立,还有清和浊的对立。虽然现代语音学对于吴语里的清浊发声机制仍然有争议,有人认为和英语一样是声带振动与否的差别,也有人认为是声门的松紧程度不同,而通过仪器记录显示,是紧跟爆破音後那个元音开始发声的时间和除阻动作发生的时间之间的那个间隔的大小不同造成了吴语清浊的对立,间隔长发清音,间隔短发浊音,但是在听感上和英语的清浊类似,也就是说吴语的浊音比其他两个对立的清音听上去要来得浑厚。
总结一下,吴语的塞音一共有三组(不送气清音-送气清音-浊音),下面列出不同发音部位的各组塞音:
双唇音:p、ph、b 邦、乓、庞
舌尖音:t、th、d 当、汤、糖
舌根音:k、kh、g 刚、康、戆
3.2浊音
吴语的浊音一般来说是送气的,但远不如清音明显,但如果你能发出不送气的浊音,也并不影响对意思的理解。换句话说,这两种浊音在吴语里并不够成一对对立的音位,在吴语人的耳朵里听起来是一样的。
传统的拉丁字母只有清浊两套,因为普通话只有送气的清音和不送气的清音,没有浊音,因此汉语拼音取了个巧,采用传统的浊辅音字母来标不送气的清音。所以说用汉语拼音是无法标注吴语的,同理用普通话读音来注吴语也是不科学的。那么吴语里三分的塞音怎么表示呢?一般有这么两类方法:
1. 清音字母表不送气清音,清音字母后加h或者撇号表示送气清音,浊音字母表浊音
2. 清音字母表示送气清音,浊音字母表示不送气的清音,双写浊音字母或者浊音字母后加h表示浊音。保留了全浊音这个特点在各大方言中应当是独一无二的,不要认为汉语拼音B、G、D什么的就是浊音,其实那些只是不送气的清音,至于浊音和不送气清音的差别,用现代汉语不好表达,大体上和日语的清浊假名差不多,所以有时候中国人会把か听成噶,原因就是普通话是没有浊音的,而误把不送气清音当做浊音。
四、以上海话和苏州话为代表说明吴语各地区的区别
4.1以上海话举例
假如不考虑话题因素,那么吴语可算一种不典型的SVO类型,与古代汉语和普通话基本同类,但是比较起来吴语偏离典型的SVO语言更远。先从上海话说起。上海话的SVO类型性质,首先表现在静态的动宾结构上。所谓静态,就是动词不带体标记,宾语名词不带指称成分。这样的结构在表示习惯性行为、将来事件或假设性条件的句子中用得较多,一般都是VO型的,例如
<上海> 1. 伊天天看书,天天写文章。 (伊天天书看,天天文章写)
2. 阿拉今朝要去看电影。(阿拉今朝要去电影看)
3. 啥人打侬,我就打伊。(啥人侬打,我就伊打)
这些VO结构很难改成动词居后的语序。此外,动宾小句整体用作嵌入成分,如作主语或话题,作宾语,作定语,也表现为VO语序,如:
1. 汏衣裳归阿拉老婆管,买小菜是我个任务。(衣裳汏…,小菜买…)
2. 老王顶欢喜吃红烧肉。(欢喜红烧肉吃)
3. 吃红烧肉老王顶欢喜。(红烧肉吃…)
4. 搿个买电视机个人是我个亲眷。(搿个电视机买个人…)
第一句中“汏衣裳、买小菜”作主语,第三句中“吃红烧肉”分别作宾语和话题、第四句“买电视机”作关系从句定语。这些动宾结构都很难改成动词居后的语序。我们知道,短语内的语序比句子内的语序固定。虽然吴语小句中VO的语序并不稳定,但作为短语,VO语序相当稳定,这说明吴语总体上仍属于VO类型。也可以说,其底层结构是VO型的。即使是VO结构更不稳定的浙江吴语,第一句和第二句仍会取VO式,说明吴语总体上都属于VO类型。
上海话和普通话虽然同属话题优先类型,但其间的差别仍值得注意。首先上海话受事话题句的比例远高于普通话,这说明话题位置在吴语中句法化程度更高,更接近常规句法成分。其次,上海话倾向于受事充当次话题的STV模式,而次话题是小句结构中更加靠近核心、更加内在的成分。例如:
例1 1. 黄鱼,我不买。
2. 黄鱼,我不买,他也不买。
3. 黄鱼,我不买,黄鱼,他也不买。
例2 1. 我黄鱼勿买。
2. 我黄鱼勿买,伊也勿买。
3. 我黄鱼勿买,伊黄鱼也勿买。
对上海话类型特点的介绍和概括,基本代表了苏沪吴语的整体状况,在很大程度上也代表了吴语区的整体情况。不过浙江吴语,特别是绍兴话、宁波话、台州话、温州话等沿海浙江吴语也表现出一些有别于上海话的特点。这些特点不是偏离我们所总结的类型特征,而是比上海话更强地体现话题优先的特征,与普通话的距离更远。简单地说,在浙江吴语中,特别是在浙江沿海吴语中,话题位置对话题性的语用限制更松,受事充当话题特别是次话题的机率更大。
4.2以苏州话举例
苏州话轻灵、温婉、清丽、柔和,一向被认为是最优美也是最重要的方言之一,又有人称为吴侬软语。普通话浊音声母只有m 、n、l、r四个,而且大多是鼻音、边音。而苏州话除了m、n、l外还有好多个。如:勃、特、共、其、字、佛、学、额、肉这些字,我们用吴方言读,它们的声母都是浊音声母。这些浊音声母并不是新产生的,恰恰相反,它基本保留了古代浊音声母的系统,所以吴方言中声母具有古老的成分。与普通话比,这是吴方言的重要特征。
在韵母方面,苏州话跟普通话有很多不同。如:蓝、点、弯这些字的韵母,而普通话都有有鼻音韵尾“n”,吴方言没有鼻音韵尾。又如:欣——星,前字跟后字,普通话韵母不同,前后两字不同音;苏州话韵母相同,前后两字同音。再如:摊——贪,前字跟后字,普通话韵母相同,都有鼻音韵尾“n”,前后两字同音;苏州话韵母不同,都没有鼻音韵尾,前后两字不同音。苏州话跟普通话韵母的不同在于苏州话保留了入声韵,普通话没有入声韵。普通话韵母有39个,苏州话的韵母大约有40多个。苏州话韵母多,主要就是吴方言多了入声韵。苏州话入声韵约有十个左右。
苏州话声调的调类比普通话多,声调是字音的高低升降。一种方言对字音能读出几种不同的高低升降,这种方言就是有几个调类。例如:东、同、董、动、冻、洞、笃、毒这八个字,用普通话读,可以读出四各不同的高低升降形式,普通话就有四个声调。用吴方言读,就有八种或七种不同的高低升降形式。苏州话就有八个或七个声调。有八个声调的,上面的例字依次是阴平、阳平、阴上、阳上、阴去、阳去、阴入、阳入。分为七个声调常常是把阳上和阳去归并为一类,就是上面的“动”和“洞”念成一样的声调。
古代汉语有平、上、去、入四个声调,苏州话把平、上、去、入各分为阴阳两类。大致是清音声母为阴调类,浊音声母为阳调类(见上表),它们跟古代平、上、去、入的对应很整齐。了解苏州话的声调,可以帮助我们了解古四声,也可以帮助我们了解绝句、律诗中的平仄。
六、总结
吴方言、江南话、江浙话……这些正在消失的吴侬软语,眼下正在被浙江省档案局收集整理后,存入“浙江方言语音档案资料库”,这个资料库被形象地称为“浙江记忆”。与此同时,面向民众的方言语音发音人征集也同步展开。
今天,记者从省档案局获悉,浙江地方方言以吴方言为代表,是中国境内最古老的语言之一,形成历史可以追溯到春秋战国时代。目前吴方言分布于浙江、江苏、上海、安徽、江西、福建等地,使用人口约8000万。在国际语言排名中,吴方言在中国排第二位,在全球排第十位。
“但是近20年来,由于普通话的推广与民众对普通话的依赖,吴方言的造词能力严重衰退,各地吴方言都不同程度地存在懒音现象。”省档案局主管这项工作的负责人沈伟光说,和普通话相比,吴方言保留了更多的古音因素,词汇和语法独特,具有较大的保存价值。但从目前来看,吴方言很有可能是中国主要方言中最早消失的一个。
沈伟光说,谁都知道,在人们的日常生活用语中,用方言表述要比普通话自然流畅, 可以拉近双方的感情距离,可以增添更多的生活色彩。方言又是文化的载体,自古就有滋养与传播地域文化的作用,地方戏曲、地方文艺和地方文学就带有许多方言的痕迹。比如,杭州的小热昏,绍兴的越剧,苏州的吴歌、昆曲、评弹,都是以地方方言为文化基底的中华传统文化瑰宝,通过含蓄幽默温柔敦厚的语言,体现了江南水乡特色的风采以及绚丽多姿的吴文化内涵。
方言不仅仅表现为语音、语法和词汇的不同,其形成有着悠久的自身动态历史,体现出浓郁的地方特色,起到了传承与反映文化的作用,并且它对于地域文化的反映是全方位的,既体现了一个地方特殊的地理位置, 也反映了一个地方的历史变迁与风俗民情。此外,方言还从侧面反映了一个地区的开发历史、聚落方式、行政区划、交通状况、地方风物、习俗、观念等。
之所以要保存这份文化遗产,其价值还在于方言作为普通话的地域分支,作为局部地区人民群众的生活交往交际工具,作为中华民族传统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正逐步成为创造新生活的一部分。省档案局管理处副处长朱南雁解释,“浙江记忆”是浙江在形成、变迁和发展中具有保存价值的历史记录,是人们对这些历史记录以信息的方式加以编码、储存和提取过程的总称。而“浙江记忆”工程就是把这些历史记录按照主题的不同,以项目工程的形式一项项地收集、管理和利用起来。